湖南小伙172天“欧囧”之旅：因疫情无法回国住法国山区，断水后用雪球擦身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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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场计划中的洲际骑行，横跨欧亚大陆 15 个国家。湖南长沙人王任球为此准备了 10 年，他计划用 138 天的时间，从长沙一路向西，穿越中东后，一路北上，最终的目的地在冰岛。他说，那里有最美的极光。
王任球将这场骑行称之为 " 欧亚之旅 "，他和同伴叶子，一辆山地自行车，一台房车，相伴而行。然而，世界各国陆续暴发的疫情，打乱了骑行者们的安排，多个国家离境口岸关闭，他们被困国外 172 天，回国的线路从 A 计划变更到了 E 计划，还是无法成行。
4 月 4 日，王任球购买的机票又一次被取消，这意味着，他又要在国外停留更长的时间。为了避免感染，他将房车开进了法国波尔多的山区，除了采购必要的物资，他们极少进入城镇。
对于他们而言，在离家 15000 公里的地方，房车不仅是非疫区，也是暂时的 " 家 "。


1
骑行的归期一再被疫情打乱
这场洲际旅行，是王任球想了 10 年的事，计划用近 5 个月的时间，完成一场长距离的洲际骑行，横跨欧亚大陆，对于身体和心理素质是一场极大的考验。
他有耐心地执行着这场计划，2010 年开起了自行车车行，熟悉了所有山地车的类型，2016 年正式做起了自行车旅行，骑行线路遍布国内和东亚各国，" 骑行的过程，能够最大限度地把自己融入风景中，很不一样 "。
出发的日子选在了秋末，2019 年 10 月 12 日，这是骑行者青睐的时段，雨水少，沿途风景正好。制定线路时，王任球避开了高速公路多的地方，选择了骑行难度更大，但风景更美的地方。
此次行程，他采取的是自驾和骑行结合。王任球说，这样的好处是不用为了赶路而前行，更多的时间花在最值得享受的地方。
这台 25 万的房车，花掉了王任球多年攒下的积蓄，" 骑行世界是我的梦想，其实除了必要的开支，我们还挺节省的。"
这场出行途经中国西北，出国门后到达中东的伊朗、土耳其，然后进入希腊、北马其顿、塞尔维亚、科索沃、波黑、克罗地亚、匈牙利、奥地利、捷克、德国、丹麦，最后到达冰岛。一路很顺利，直到最后一站的冰岛。按照计划，一行人的归期定在今年 2 月 27 日，他们将从俄罗斯满洲里口岸返回国内。
骑行的归期被疫情打乱，2 月 18 日，因为疫情，中俄陆路口岸关闭。计划之外的变故，使王任球不得不思考第二条归途。
" 我们骑行有句话叫不走回头路，但没办法，只能沿原途返回。" 他们开启了 B 计划，从列支敦士登穿行，途经瑞士、意大利、土耳其、伊朗返回国内。然而，随着伊朗疫情的暴发，土耳其也关闭了与伊朗接壤的边境口岸。
他们渐渐意识到，这场洲际骑行，将比想象中更艰难。
2
房车开进山区成临时的家
旅行成了漂流，王任球和叶子开始了计划 "C"：放弃驾车回国，寻找能把房车暂时停靠的地方，再购买机票回国。
但这一计划仍然不顺利。
回国时间待定，2 月 23 日，在米兰，他们计划看一场球赛压压惊，没想到，购买完球票半小时不到，就收到退票信息，因为疫情，球赛被临时取消。
在米兰进行车辆保养时，疫情一天天严重，慢性子的外国人也变得 " 高效率 " 了起来。
车行老板得知意大利疫情大规模暴发，原本 5 天的保养时间，加快到了 3 天就做完，称做完最后一单就立马关门歇业。王任球和叶子也赶紧连夜北上，远离人口密集地，前往多洛米蒂山区。随后又来到了法国波尔多地区，在山区暂居，等待回国的机会。
一路上，因为疫情，找到停车的地方都成了难事，沿途的酒店关闭了大半，欧洲多个国家的房车营地也被关闭。
有一次，为了能找到开放的房车营地，王任球和叶子前后跑了 11 家营地才找到地方停留。
" 终于可以洗澡洗衣服了。" 王任球说，在找到能开放的营地前，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，视频中，他头发有些糟乱，一脸疲惫。
房车，在这种情况下成了他们暂时的家，也像是两个人在外漂流的一艘孤舟，很多时候，王任球和叶子会将车开进山区，很少进入城镇停留，骑行的线路变了，但方式不变。
一路上，王任球用视频记录下沿途的经历，他将自己的经历命名为 " 欧亚囧旅。" 囧 "，是他对自己计划被打乱之后生活无序的形容。
" 原来很牛，现在很囧。" 他说。
3
菜刀钝得切不开肉
" 欧亚环游第 157 天，切不开肉排的刀，让我去磨一磨。" 一段视频中，记录下王任球在法国停留的一次做饭过程：一刀下去，砧板裂口，肉却没能切开，仔细一瞧，菜刀已钝得不行，不仅锈迹斑斑，刃上还满是豁口。
" 完全是没法搞的，这日子怎么过啊？" 他无奈道。
为了好好吃顿饭，营地的草坪上，他用磨刀石磨到了日落，还是磨不快刀。晚上 10 点，同伴深夜打灯外出寻找他，结果发现王任球骑在自行车上，在车架上磨刀。
" 刀没磨好，晚饭没吃，饿 ……" 王任球说。
最终，他们也没能吃上这一天的晚饭。
祸不单行的是，第二天，好不容易刀子切菜已 " 如丝般顺滑 "，液化气却没得用了。
无奈，提起热水壶，把水倒进锅里，盖上钢盆，再用一桶水压实。
" 高压锅镇压法。" 他苦中作乐。
王任球告诉记者，为了满足自己的中国胃，一路上基本都以自己做饭为主，但没有下厨经验的他，屡屡遭遇囧境。到第 165 天，申根区封了边境，他们已困在法国 16 天。打开冰箱，更是只剩紫菜一包、老干妈一瓶、鸡蛋一个。转了转水龙头，水已经没有了。而周围，寥无人烟。
在这一天的视频标题里，他们写下四个字：弹尽粮绝。
幸运的是，雨来了。
接了水，煮了饭，王任球拿起筷子点了点碗里的鸡蛋：" 生死看‘蛋’，不服就干，开吃！"
4
缺少物资，报警求助
" 也是在苦中作乐中默默等待。" 王任球的经历并不像视频中他展现的那样轻松。
语言不通，这也是他途中遇到的困难之一，房车在途中小毛病不断，在土耳其发生爆胎，因为不熟悉当地语言，王任球在当地一个大巴司机的引导下，在二手车行换了轮胎，在冰岛，柴油机制暖不够，沿途的修补，都因为与车厂老板沟通不畅，只能做到简单修补，直到找到意大利一个华人开的修车厂才将房车完全修整一次。
外出采购在这个时期也成了难题，在法国，由于封城，他们被困在比利牛斯山，拿雪擦身体，最后不得不拨打报警电话，在当地警方的帮助下，前往商店采购物资。
好在，一位旅居波尔多的华人博主得知他的遭遇后，主动伸出了援手，为他们送来自己包的饺子。
" 这是我一路吃过最香的一顿。" 王任球说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有担忧，有困难，也有意外之喜。在法国高原上，通过和朋友的絮叨，他意外从房车里翻出一包腊肠，一根 " 陈年胡萝卜 "，笑称要做一道家乡美食，还从雪地捧出冰雪，还模仿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进行解说，戏称这是独特的公路美食。
但即便是在烹饪这道家乡美食时，他们也只舍得用上两个指节长的香肠。
当然，这些窘迫的生活片段，在视频中被剪辑成旅途搞笑的插曲，有网友在评论区戏称，王任球的经历就是一部真实的 " 人在囧途 "。
但在囧途中，王任球更多时候在读书、看新闻，时刻紧盯着手机，看自己买的航班有没有取消。
日落时分，他也会走出房车，顺着一个方向远眺。
他知道，那是家的方向。
5
机票被取消，只能继续等待
第 172 天，旅程再度被强行 " 续费 "。
" 这几天我们遭遇了三连囧。" 王任球说，六万元的单车骑坏了；洗澡时没注意，暖风机进了水；买好的机票因为中转问题被迫取消，改签日期可能仍然无法成行，如果再度改签就要付费了。
" 我们自己也不太知道（俄罗斯）什么时候可以中转。"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说。
" 意外是旅行的正常状态。" 王任球习惯了旅行中的意外频出，在各国飘荡的时间，他也记录下这场全球疫情之下的不同生活。
在法国波尔多地区，当地人仍然不习惯戴上口罩，" 戴上的只有 20% 左右。" 公路上仍有跑步的人，按照当地规定，人们只能在家附近一公里的范围内活动，在当地警察帮助王任球去商店采购的过程中，他也记录下一个片段，两个当地人跑步超过了规定范围，在路上被警察勒令返回。
现在，在国内的家人一直等待着王任球的归来。" 老爸老妈一开始有些担心，但我每隔几天会跟他们联系一次。" 王任球初中起就开始在学校寄宿，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，家人也不像之前那样担心。
而在离家 15000 公里的地方，王任球每天都在刷新着订票平台，等待着回国的机票能早日确定。
" 虽然机票被取消了，但是我们还会继续等待，寻找合适的机会回去。" 他说。
在机票被取消那期视频的封面里，有着一条还算宽阔的河流，王任球背对着拍摄者，独自坐在河滩倒下的树干上，望着对岸。
对岸的天空上，有着破开层云的太阳。
潇湘晨报记者陈诗娴 长沙报道